这日王妈送儿子家去,转来晚了,伏侍苏氏吃了夜膳,点灯上楼,正要安睡。忽一声响,楼窗豁开,跳进一个人来,正是日里所见的头陀,手里又多了一把戒刀。王妈吓得躲在床下,苏氏逃避不及。头陀笑迷迷抱在怀中说道:“方才看你面上,不多计较,不然怎肯就去?今夜特来谢你布施,与你有缘,传授秘法,同到极乐世界去。”将衣服tuō_guāng,抱在床上。苏氏一则贪生怕死,一则是淫欲的妇人,且看头陀如何摆布。谁知锡头陀是有真本领的,不比沈三花巧工夫,全仗各种淫具来帮忙。苏氏初则害怕,后来得着甜头,非常快活,不但不怕,而且巴不得多弄一刻。锡头陀知他是一员战将,放出本领来,一直弄到天明。
苏氏心满意足,十分酣畅,抱住他娇声问道:“师父在何处寺里的,今夜可能再来?”锡头陀道:“我河南来,到江西去,欢喜了你,要多耽搁几天。你丈夫怎的不见,就是伤腿的这个么?”苏氏道:“非也。丈夫宿在外面,不进来的。”锡头陀道:“如此便饶了他,不然将他一刀两段,他敢怎样。”苏氏道:“他怎敢和师父较量,但他有一个结义兄弟,是剑仙徒弟。”锡头陀听了剑仙有些害怕,便道:“他兄弟可在这里?”苏氏道:“不在这里。”锡头陀道:“这便不妨。他兄弟来时,我避他罢了。”苏氏道:“我一个心腹王妈,你把他儿子伤了,又吓得他在床下躲了一夜,你要常来,看我面上好待他些。”锡头陀便下床,叫王妈出来,身边摸出许多抄化来的银子,送与他道:“你拿去调养儿子。”王妈是极贪财的,见了许多银子,叩头不迭道:“师父是个极好的人,我儿子没有眼睛,应该吃苦,请师父夜里早些来。”
锡头陀起身跳出楼窗,忽然不见。王妈赞道。“师父好本领。”又向苏氏笑道:“我先在床下吓得不敢出来,后来听他行事,这样本领,天下少有。”苏氏笑道:“你从前说沈三的本领,都是假话,这头陀强多哩。他若常来,恐丈夫知道,要去寻包叔叔来,这头陀不敢来了。”王妈想了一想道:“大娘若爱他,要终身受用,叫他蓄发还俗,住在家里,先将这没用的男子做掉了他。”苏氏道:“怎样做法?”王妈道:“谋害的法子很多,若要不露形迹,只用巴豆一味,店铺内现成有的。吃死了一无形迹,包大爷来也不怕他。店铺生意,我儿子料理得来,大娘可快乐过日子了。”苏氏就依他办法。
看官看到此处,谁不怒发冲冠?他二人一个贪淫,一个贪利,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来了。过了一日,王铁腿伤痛略好,来做生意。王妈母子二个安排计策。孙寄安忽患腹泻,一日要厨数十遍,自己寻两味止泻的药,叫王妈煎了。那知越吃越泻,三日后呜呼死了。
邻居都来吊丧,外面王铁腿料理,苏氏假意啼哭,抽空便上楼去。即锡头陀这几日夜来早去,都从楼屋上跳下来。孙寄安死后,他日里也在楼上,做那极乐世界的勾当。谁知乐极生悲,苏氏也患腹泻,狼狈不堪,疑心是报应到了,丈夫要来索命,这一夜马桶上坐了好几遍。锡头陀也有些腹痛,跳出墙外空阔地方去大便。转来从店铺瓦上走过,听得有人未睡,瓦缝中望见灯火明亮,王妈母子二人,正在向火煎什么药。王铁腿说道:“巴豆用完了,不知还要添多少?”王妈低声道:“明日别家店中买些添添就够了,不要多说,恐楼上听见。”锡头陀疑惑,来问苏氏道:“你铺中熬甚么巴豆膏?”苏氏道:“从没听见有巴豆膏。”锡头陀将所见的告知苏氏,苏氏猛然省悟道:“是了,他母子又要谋死你我二人了。”便将自己听了王妈谋死丈夫的计,告知锡头陀:“如今他杨水中下了巴豆,要谋我,好得这些店产。”锡头陀道:“既是这般,你跟我到江西去,我师兄必等久了,不可再返。他母子连我都要谋死,不可饶他。你快将细软物件包捆起来,我下去便来背你同走。”
说罢,提了戒刀,从楼窗跳下天井,望前面店铺中来。王妈大吃一吓。王铁腿伤未全愈,逃不来。锡头陀一刀分为两段,回身来杀王妈。王妈跪在地下哀求:“师父饶命!”锡头陀道:“饶你不得。”又一刀杀了,上楼来见苏氏。金银首饰捆一大包,锡头陀随手将床上一条绣被,连人连物扎在背上,跳出楼窗,上屋飞走,一霎时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