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朗……”牟禾楠看着她，“你……你没事儿吧？”
“没事儿啊，当然没事儿啊。你希望我有事儿？”明朗抬眼看了一下牟禾楠。
“当然不是……”这话说得牟禾楠倒是接不上话了，只好继续“烧火妹”。
“牟，别担心了。”明朗看着锅里的咖喱，轻轻地说，“我真的没事儿。”
“嗯。”牟禾楠机械性的应了一声。
“你还记得纯子做的咖喱饭的味道吗？”明朗提起了纯子。
“……”牟禾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“有的东西吃过一次就会记得一辈子，有的东西一辈子都在吃也没觉得好到哪里去。”明朗兀自说着，“你能戒烟戒酒，你总不能把饭给戒了吧？你能忘记好多东西可是初恋忘得了吗？你敢不敢问问小童，她是不是忘记了莫冉……”
“明朗……”牟禾楠听不下去了。彼此熟识的朋友，有些话听一半都能知晓全部，“你别去问小童……莫冉，你知道的，你别问啊……”
“你以为我傻瓜啊。”明朗白了她一眼，“得不到的，永远都是最好的。”
“可是有的东西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啊。”牟禾楠言外之意是指李弥。
“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对纯子说过的话？你说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，哪里来的失去？”
“那是……”
“我也没有得到过，所以我想失去都没有权利。”
“明朗，你别这么说……”
“牟，如果最好的都是得不到的，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去追求了？”明朗的语气带着悲怆。
“……”牟禾楠说不出话来。
“所以我现在不想要最好的了，我只想要最适合我，最可能得到的，最符合实际的了。”明朗把手里的木勺子递给牟禾楠，站了起来，“你是累了，我是倦了，我们现在一样了。”
“我们……”牟禾楠觉得这话听得有点不对劲了。
“我和你一样，我放弃了。”明朗说完朝着营地的另一头走去。
篝火发出细微的噼叭声响，些许的火星随着热空气飘向头顶上方。那渐渐从火亮到暗淡的颜色，在最后消逝前的那一秒，和天上的火星是一个颜色。可是牟禾楠在这秋季的夜空中，从来都找不到哪一颗才是火星。而那个能够辨别星辰的人，此刻隐匿在营地一侧一簇稀松的矮冬青后面，默默地看着明朗离开了。她带着一双什么都没有的眼睛，苍白的手指头，嘴角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。她只是觉得那上升的火星点子，最后消逝的时候，和天上的火星是一样的颜色。一种烧焦的颜色，弥漫在眼际中。
当童瑀出现在明朗身后的时候，明朗一点都不奇怪。刚才那话她是故意说的，借了牟禾楠这个不相干的人，说给了那个矮冬青后面该相干的人听见。
月亮的银辉洒在溪流之上，银河一样的美好，可是对于无心看风景的人来讲，万物都是萧条的。明朗听见了身后那缓慢的步子，那双脚踩在干枯掉的落叶和荒草上的细微声响，还有那阵总是带着沉默的叹息，就这么静静的在自己身后出现了。